剑风逐龙 第十章（风之痕x齐格飞）
局势并没有描述得那般危急。
原因便是本该给屠龙者带来最大威胁的黑衣剑少似乎并没有彻底被掌控。困惑不断划过英秀的唇畔与眼角，他一如往常般狠辣出剑，却在剑势将发之际一次又一次陷入迟疑。
然而，随着战局时间流逝，另一个问题已迫在眉睫。
问题来源于齐格飞自己。
“别迷失自己，加油啊，黑衣。”
——还有，我也是。
简单的激励话语在齐格飞的喉头吞咽了数次，最终未能出口。相处数月，屠龙者似乎仍无法确定自己该以何种身份、何种角度去“看待”黑衣剑少。
简而言之，他愧于接受对方的敬仰。
“我会这么婆妈还真是对不起了。”
他侧身避过黑衣一剑，随即便被更多的钟表怪虫所包围。
“但，这并非是一句道歉能够解决的问题。这颗心脏也好，这具身躯也罢，我甚至无法确定此刻站立于此的‘我’是‘真实’亦或‘虚幻’。支撑屠龙者存在的到底是什么呢？不搞清楚这件事，我恐怕还是没有余力与纯粹如你者真心相交。黑衣……不，风之痕。”
在齐格飞的眼中，黑衣剑少的身影渐渐与那人相重合。
越是战斗，便越发迷茫。
就连不久前才找回的，永恒刻印于灵基之中的答案也不能说服此刻的自己。
“明明说了不会退缩。明明讲过要守护他人。”
越说，便越觉空洞。越是想要相信，便越感这幅身躯难以承载冠以英灵之名的宏愿。
“我是守护者。守护安宁、守护弱者、守护他人的愿望。”
一个齐格飞在心里这样反复呢喃。
“你无法守护任何东西，爱人、朋友，你身边的一切都将离你而去。”
另一个齐格飞如此叹息。
怪虫们的攻势无法冲破恶龙血铠的防御，黑衣剑少无法使尽的魔流剑招也不能伤到如铁塔般魁梧的身躯。
但是——
“身体还有余裕，但我的精神却不能承载更多了吗？何其讽刺。”
“她似乎也是一样。”
经由手掌传来的温度渐凉，坚韧的小姑娘似乎终于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喝！”
齐格飞高声怒吼，却只是想要驱散脑海中靡靡不散的杂音。屠龙者不再顾及已损耗过半的魔力，无形罡风霎时横扫四方魑魅，连黑衣剑少也被这一招迫得本能回剑防御，饶是如此也不由得倒退出数十步，虎口嘴角同时震红。
抓住怪虫们尚未复生的时机，齐格飞将小姑娘负上自己宽阔的脊背，随即脚下发力准备一举从包围圈中撤出。
就在此时。
“就在此时，熟悉的彻骨痛楚瞬间传遍剑士的全身。哦，抱歉抱歉，剑已经掉了喔，就算是为了保护同伴，连剑都失去的剑士也太过滑稽了吧，哈！哈哈哈！”
“啊啊，古往今来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啦。这就是人类（造物主）的恶趣味哟！只要阿喀琉斯出场就一定会被击中脚后跟，只要迦尔纳现身就绝对会在脱下黄金甲发动最大攻势时败北。齐格飞当然也是一样喔，‘背刺’本就是是英雄故事的三味，不得不品尝。更何况背后就是唯一弱点的男人？简直就是完美的素材！“
漆黑。
萦绕着死寂的黑暗气息开始彰显，恶魔的放荡话语这次不再满足于人们的心中回响。
鲜血。
一抹红艳滴落尘土的刹那，那具仿佛永远也不会被击溃的强韧身躯也随之倾斜倒下。仍然站立的人露出理所当然的夸张笑容，天真无暇的脸上洋溢着最为残忍的嘲弄，身为最后幸存者的小姑娘轻柔地开口，却再也掩饰不住那悚然直指人心的恶意。
“话说回来，这三个人好像有在同一个故事中出过场来着，那是什么魔鬼构思的滑稽剧吗？是我的幻觉吗？是在做梦吧！就是这样吧！嘎！嘿嘿！哈哈哈哈！”
她在狂笑，恶魔所规划的剧本终成现实这一点让她不由笑弯了腰。小姑娘的右臂此刻血肉模糊，似是因强行驱动非人的力量发动袭击而遭受到了反噬。
但她却浑无所觉，脸上只有得意。
毕竟，这具身躯不过是可怜的牺牲品所有，而此刻，主导它的却是恶魔。
恶魔，其名为梅菲斯托费勒斯。
“没错，是我哟！”
少女用尚完好的左手比了个“胜利”手势，向着天空宣示自己的存在。攻击得逞之后，她甚至没再去关注剑士倒下的身躯。
“因为没必要嘛。”
恶魔自言自语，却在下一秒将戏谑的目光投下，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
齐格飞单膝跪地，虚弱地喘息着，被用作凶器的匕首此刻就镶嵌在屠龙者最为脆弱的背后。老实说，这一击并不深，换做是与其同样程度的剑士（Saber）恐怕连轻伤都算不上吧。
但是，被击中背后的人是齐格飞，那位大英雄在原本的传说故事中正是死于此种方式。
英灵的存在根植于其生前的事迹，对从者而言，那些为人所传颂的故事正是他们力量的源泉，但有些时候也会成为无法违逆的桎梏。
所以，梅菲斯托确信，这一击已经是决定性的了。
——如果是齐格飞的话。
……
“没错，如果是齐格飞的话，绝对会因为这来自背后的偷袭而陷入灵基崩溃的垂危之境吧。但是……”
男人于侵占了少女身躯的梅菲斯托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再度起身。
“……没有御主，没有被召唤出来的理由，没有前进的动力，‘更没能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像这种存在也能称之为‘英灵’或是‘英雄’吗？哈。”
他轻笑一声，言语畅然，形姿洒脱。
梅菲斯托却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张大了嘴巴讷讷然说不出话来。
“没错，我并不是‘齐格飞’，充其量不过是被赋予了‘齐格飞’名字和力量的残渣。相比泛人类史的那位大英雄，唐突诞生于此的我不过是区区连自己的过去都想要否定，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看清的‘弱者’而已。”
“所以，如我一般反复而不坚定、敷衍而不诚实，并非齐格飞的‘伪物’怎么可能会被这种攻击打倒呢？真可惜，你所精心策划的诡计失败了哟。”
男人转过身，直率爽朗的笑容让梅菲斯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绝对不能认可，怎么可能认可！少女外表的恶魔表情骤然凶恶，随即难掩暴怒地嘶嚎起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因为不是‘齐格飞’所以就不会被足以打倒齐格飞的‘特攻’所打倒？开什么玩笑！你这是想和恶魔（我）玩文字游戏吗？说自己不是齐格飞就不是了？这世界会容许如此主观的法则存在吗？！”
“不能认同！无法认同！这种连玩弄人心的恶魔（梅菲斯托费勒斯）都无法承认的滑稽剧本根本就是三流！不，根本不入流！连那个蓝色头发小豆丁揉皱团烂的草纸都不如！什么？说那个也是我？不对不对不对，只是声音‘有点像’而已！仔细听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抢走旁白的饭碗可是本大爷的特权！像你这种古板严肃的正派家伙绝对禁止使用！还有！我绝对不承认你是因为这种原因才没有死掉！你就那样老实死掉不好吗！在这里‘咔嚓’结束的话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恶魔的话语到了后半已是寻常人无法理解的混沌，而齐格飞的表情则逐渐转为怜悯。他看着少女破烂不堪的手臂，下定了决心似地朝其迈开脚步。
“咿——别！别过来！你这……怪物！”
“自称‘恶魔’的家伙却叫别人怪物，说出去不会让人笑话？”
为齐格飞此刻的气魄所逼，语无伦次的少女惊慌间连忙后退，相对的，男人却全然不给她余地，步步欺近。
“咕……可恶，该死！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啊啊，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会问出这样的内容也就意味着承认自己的失败……了吗，也罢。”
层出不穷的怪虫不见了，一度被控制的黑衣剑少似乎也逐渐找回了意识，从现在的情况上看，魔术师在这具身体上也无法发挥出作为从者的强大力量，战局已然彻底反转。
齐格飞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功绩。
——能够察觉到不远处正在发生的战斗，想必他已来了吧。
——那可是比我强悍得多的对手，就算是“恶魔“也必须全神应对才行。
男人会心一笑，随即昂首，正色：
“剑士，齐格飞，回应召唤而来——我本该这么说。”
吸气、呼气，他闭目深思，自现身异界后留存于脑海之中的记忆画面此刻不断重叠，不如所料，最后只留下他一人的身影。
纯粹、潇洒、快意。
但孤寂。
寂寞如雪。
“我是为了某个男人而挥动剑刃，只为了满足其愿望而诞生，冒以英雄之名降临的存在。这才是现在的齐格飞，这才是……‘我’。”
一语道破，唯有坦然。
——只是，稍后还要对他当面说出才行，总觉得有些，唔，“对不起”？
齐格飞如是想到。
“……”
梅菲斯特脸上的夸张表情慢慢消去，他——她沉默了一会，忽然间露出了另外一种讥讽的笑意。
“很不错的回答。‘开演之时已至，此处应有雷鸣般的喝彩‘，蠢死了！以为我会那么说吗！”
意想之内的聒噪这次罕见地并未持续下去，少女撇嘴低头，看样子很不情愿地道了一句：
“是我输了。”
——是我输了。
恶魔虽满口荒唐谎言，但在有些事情上仍抱有所谓的“原则”。
虽是如此，然而才不过数秒，喜怒无常的恶魔又下达了最后的战书：
“但结局却是你要死了！还不止如此！这个‘被我选中的’小姑娘！还有黑衣剑少！你们全都要死了！”
滴答、滴答、滴答。
陷阱的全貌终于斯时展现，盘旋扭曲，焕发着诡异虹色光彩的巨大钟表怪虫再度现身，将周围的一切彻底包围封锁。
“这种‘分量’，是实体，是……宝具？”
齐格飞敏锐地察觉到了眼前并非幻觉的事实，看来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
虽然前面也看不出是在“玩耍”就是。
“猜对了，可惜没奖励。”
少女用还完好的一只手打了个响指。事已至此，梅菲斯托倒也不再作无意义的嬉笑，十分绅士地将一切和盘托出。
“‘宝具•浅眠炸弹’，这是足以将这一代都彻底夷为平地的‘终结技’，算是我最后的礼物。嘛，剑士大人先前也曾有过疑虑吧？自爆也好‘蜈蚣’也罢，在下的攻击明明不能伤到拥有龙血护身的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重复这无用功呢？”
“答案是‘埋弹’。借由先前的攻击，在下可是将单次宝具数倍量的炸弹铺设在了房屋、空气以及你的灵基之中了。作为魔术师的我的宝具和其他的稍有不同，那并非纯粹的物理爆破，事实上对由灵体构成的从者要更加有效……啊，别再说齐格飞不是齐格飞之类的蠢话了，你这家伙怎么看都是从者之身才对。”
说到这里，恶魔的脸上短暂挂上一丝嫌弃，随后化作得意。
“还有就是，那把刺入你背后的匕首除了是针对齐格飞的特攻攻击外，也承担了在下宝具‘引线’的作用。明白了吗？换句话说，就算刚刚你用那什么‘我其实不是我所以能够杀死我的攻击杀不死我’的鬼道理蒙混过去，最后也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哼哼……喂！好好听我讲话啊！”
“对不起，因为时间似乎不多了。”
哪怕对象是十恶不赦的敌人，齐格飞也依然用自己的风格回答了。他的目光一度投向了黑衣剑少，后者似乎还未能彻底摆脱混乱的思绪，指望他“自救”恐怕并不现实
“没错，现在的你面临一个选择。”似乎看穿了剑士所想，梅菲斯托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无论是这孩子还是黑衣剑少都不足以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这场爆炸的范围，而你，齐格飞，你可以选择独自逃跑，但如果想要拯救他们，那你就不得不用这副残破的身躯接下我宝具的直击！其结果就是你绝对不可能生还！而就算你选择了拯救，现在的你又有什么力量能同时保护他们两人？”
无论如何都难以两全，这正是恶魔的诡计。
“那么，开始选择吧，是逃跑还是拼上性命拯救！是拯救熟稔之人还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这对大英雄齐格飞来说不难吧？啊，差点忘了，你好像不是齐格飞呢。”
“啊啊。”
“那是什么敷衍的回答？你……”
恶魔有些气恼，不过他马上便注意到了剑士身上的变化。
——翅膀、犄角以及鳞片。
“都这种时候了别给我整‘危机中隐藏力量觉醒’之类的烂俗桥段啊！可恶，已经到极限了！要按下去了！”
“GAWHOOOOO！！！”
恶魔嘶哑的声音在足以引发实体冲击波的强烈吼声下湮没于无。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在难以用几个词语就描述出来的猛烈爆炸将万物吞噬殆尽之前，能够确定的事情只有两点：
其一，疑似“龙吼”的剧烈冲击波将刚刚恢复一点理智，正努力让视野清晰起来的黑衣剑少笔直轰飞了出去。
其二，发出了龙吼的齐格飞马上转过身子，将梅菲斯托——准确说是被他所附身的少女紧紧抱在了怀里。
轰鸣随即响彻。
……
……
……
“总觉得我最近很倒霉。”
不知过了多久，恢复了意识的黑衣剑少有些虚弱地自言自语，他睁开眼睛，废了很大力气才让身躯从倾斜的树木上滑落下来。
“救人没救到、打架没打成。好不容易干起来还是和师尊的冒牌货，在飞大哥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打赢也就算了，竟然还怒气攻心以致于被掌控了精神，白给敌人当枪使，唉，没脸见人，没脸见人咯……”
一连串碎碎念的黑衣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除了被假风之痕命中的那一剑外其他的最多也就是点擦伤。
甚至已经被包扎好了。
战斗的最后发生了什么黑衣不太清楚，恍惚中他只明白自己似乎又被齐格飞所救了。全然不邪的魔人揉了揉眼睛，发觉眼前如末日过后的荒芜场景并非幻像，不由得又担心起齐格飞来。
“别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啊，飞大哥……唔？”
夕阳西沉。警觉有人前来的黑衣剑少猛然转身，却在扭头瞬间脖颈遭遇重击，顿时眼前一黑，再度昏厥过去。
随即而来的是比熟悉声音多了一点冰冷的话语：
“对不起了，黑衣……不，才不会说对不起。我已经不会再作如此愚蠢的发言了。”
周身都缠绕着扭曲的异样气息，高大男子负手而立，向着巨大陷坑的另一侧极目远望，面庞冷若冰霜。背后，同样森冷而散发出威严感的双翼伸张，投射下悚然的阴影，带来无可抑制的杀伐。
他是齐格飞。
但现在的他多了一点邪气，多了一缕轻蔑，多了一丝冷峻，多了一分疏狂。
他还是齐格飞，但他也不仅是齐格飞。不知是否是“浅眠炸弹”的效果影响到了灵基的构成亦或其他，此刻，若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似是而非的同一存在的话，那便是——
“齐格飞•Alternative，翱翔于异界天空下的最强魔龙。当然，简略点的称呼就是齐格飞Alter。”
“就破例允你这样称呼我吧。风之痕，不，或许我也该叫你一声……”
巨龙的钢翼旋动，身躯霎时已在半空的齐格飞如主宰君临，傲慢的眼神俯瞰脚下骤然出现的那一席白衣。
白衣已在瞬间染成黑色。
“……魔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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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玩梗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写文又没有好点子，只能随便写写烂梗才能维持字数这样子。
“你们这群家伙别老是把角色和声优关联到一起！”.JPG
奇怪，声优梗明明是好文明的说。
另外，所谓“恶魔”果然就应该喜欢文字游戏才对。（某路过的镜子大师“嫣然”一笑，吹起口哨）
石之心天下第一！（错乱）
话说，这故事完结后要不要试试《凛雪鸦在巫师世界当猎魔人》之类的？（但这家伙根本不可能好好工作啊喂！）
